剛剛50歲的諾蘭，在影迷心中已被“封神”。諾蘭此前執(zhí)導的十部電影中，除了2002年的《失眠癥》豆瓣評分7.5外，其余9部均在8.4以上，更有《蝙蝠俠：黑暗騎士》《盜夢空間》和《星際穿越》三部在9.2以上。這個成績足以讓諾蘭成為影史傳奇，也難怪人們將其第11部電影《信條》視為疫情之后的救市之作。

諾蘭導演的新作《信條》于9月4日在國內(nèi)上映，相比《盜夢空間》的多重夢境、《星際穿越》的五維空間，這次諾蘭將在《信條》中再拓銀幕時間玩法——以時間為武器，逆轉(zhuǎn)時空去戰(zhàn)斗并拯救世界。此前《盜夢空間》呈現(xiàn)的精巧敘事始終為觀眾津津樂道，諾蘭采用高超技法去化繁為簡，不僅解釋了一個非常復雜的“盜夢”規(guī)則，而且“用偷盜類型片的方式試圖讓這個故事更好看、更有趣”。諾蘭說：“《盜夢空間》堅定了我一直秉持的信念，那就是你必須做出讓自己興奮的事情，并且相信它”，對諾蘭來說“興奮點”就在于創(chuàng)造新鮮的東西，諸如《星際穿越》《敦刻爾克》等帶給觀眾新鮮感的作品。

事實上，諾蘭一直在探索這種“反類型”電影的創(chuàng)作，《信條》就是一部打破固有印象的特工片，這一次西裝革履的特工們要“以時間為武器”去戰(zhàn)斗。諾蘭拍電影仿佛是在大銀幕上找出一條無路之路，利用光影時空抵達一個別人看不到的世界，他從來都不是享受游戲的人，而是那個制造游戲規(guī)則的人。

以時間為武器，逆轉(zhuǎn)時空去戰(zhàn)斗

《信條》的英文名“TENET”，直譯過來的意思是:信條、宗旨、教義。這個詞是一個來回文，不論是從左到右還是從右往左讀，都是一個詞。預告片中有一句臺詞，“它會開啟正確之門，也會開啟一些錯誤之門”，這意味著“TENET”是一把雙刃劍，同時又是一把鑰匙，有連接兩個時空的作用。

大多數(shù)人都把時間看作是自身存在的不變動力，而在諾蘭的腦海里，時間變成了極易駕馭的絲線，可隨意彎曲、扭曲、并行……或逆轉(zhuǎn)。于是，這成為了諾蘭拍攝《信條》的靈感。

有趣的是，現(xiàn)代物理學家認為時間逆轉(zhuǎn)是可以實現(xiàn)的，且與熵定律有關。簡單地講，宇宙萬物趨于無序。諾蘭解釋說：“每個物理定律都是對稱的——它能夠沿著時間前行或后退，并且是相同的——除了熵以外。理論是，若你能夠反轉(zhuǎn)某個物體的熵流，就可以逆轉(zhuǎn)其時間流，因此本片故事以可靠的物理學為基礎�！睋�(jù)悉，諾蘭專程邀請了物理學家基普·索恩讀了劇本，他幫諾蘭詮釋了一些概念，不過，諾蘭表示，“影片并不會為一些概念提供解釋和依據(jù)，但電影已經(jīng)大致基于真實的科學。”

《信條》執(zhí)行制片人托馬斯認為，在某種意義上，大家都與諾蘭一樣對時間著迷�！盁o論你是誰、來自何處，時間都在支配你。我覺得時間過得極快，然而，在疫情期間，我們對時間的感覺又完全變化了，感覺度日如年——真是太奇怪了�！�

《信條》預告片呈現(xiàn)了顛覆普通人認知的時空奇觀，大海上輪船行駛濺起的浪花竟然消失不見，兩人貼身格斗原本打掉的手槍竟然自己一路滑過走廊重回手中，撞毀的汽車翻轉(zhuǎn)著復原……這就是被諾蘭重塑“時空法則”的新世界，人們所熟悉的一切都將改變。諾蘭說：“子彈從墻壁里被吸出來彈回到一把槍里，這個念頭至少存在我腦海里超過20年了�！比缃襁@些超越想象的念頭在《信條》中逐一被呈現(xiàn)在大銀幕上。

在諾蘭看來，電影視覺媒介實際上是呈現(xiàn)故事特定方面的唯一方式：“關于攝影機，它實際上是時間的見證者。在電影攝影機問世前，人們無法想象慢動作或反向動作之類的事物。因此，電影本身就是使這個項目得以實現(xiàn)的時間窗口�！�

盡管如此，攝影機只能用來記錄時間的變化，這種單一的能力是不夠的。諾蘭深知，其愿景的實現(xiàn)需要“一個比攝影機或倒退事物更復雜的規(guī)則集”，他解釋說，“逆轉(zhuǎn)的概念是不對稱的，因此規(guī)則集是復雜的。這意味著需要各種技術，從全體演員能夠表演出朝著不同方向奔跑的戰(zhàn)斗場面、奔走的特技演員，到能夠以各種配置向前或向后行駛的車輛……我們需要在逐個鏡頭中，完全改變用于創(chuàng)造視覺特效的技術。多年以來我們意識到：若你能夠采用多種不同的技術不斷改變拍攝特技，觀眾就會更加沉浸在畫面中�！�

科幻小說與間諜片結合 燒腦依舊

《信條》中，諾蘭依然身兼多職，編劇、導演和制片。諾蘭透露，對于《信條》劇情的構思，他曾再三思忖：“我認為，作為一名電影制作人，你有一系列想法——抽屜最里頭的東西可能要幾十年后才能實現(xiàn)。一切皆有定數(shù)。對于我而言，這是一種組合，不僅是希望在《敦刻爾克》之后重新回到更廣泛意義的電影制作領域中來，而且還希望為觀眾展示我們不曾嘗試過的風格。”

諾蘭說自己一直期盼拍一部間諜片：“我從小就喜愛特工電影。但是，如果不搞出點兒新意來，我是不會拍的。簡單來說，我們的策略是，對《盜夢空間》這類‘偷盜類型’所做的顛覆，也就是將《信條》代入間諜類型的方式。將《盜夢空間》歸類為偷盜電影，并以這種方式將《信條》歸類為特工電影，并將科幻小說的元素與經(jīng)典的間諜元素結合了起來。”

妻子艾瑪·托馬斯是諾蘭的“黃金搭檔”，《信條》中兩人依舊合作，艾瑪說：“《信條》極具挑戰(zhàn)性，若是回到十年前，我們是做不出來的。因此，我認為諾蘭對這個故事的構思真是趕上了時候。從制片的角度來看，本片不僅是諾蘭制作的最為恢宏的電影，而且其敘事方式是前所未有的。”

諾蘭以故事情節(jié)的高度保密性而著稱，他希望觀眾能夠在大銀幕上探索曲折的劇情。事實上確實如他所期待的，影片燒腦依舊，媒體場放映后，大家一致反映“沒看懂，必須二刷”。有人笑說，別的電影擔心在上映前被“劇透”，《信條》完全不用擔心，因為沒有人敢說自己一遍就完全看懂了。

《信條》呈現(xiàn)的并不是整體時空倒流，而是環(huán)境在正向或者逆向行進的時候，主角的行動卻可以反向為之�！缎艞l》的剪輯師詹妮弗·拉梅是《海邊的曼徹斯特》《婚姻故事》等影片的剪輯師，諾蘭第一次見她就說：“《信條》可能是任何剪輯師都會覺得‘最難剪輯’的電影�！币驗橛捌�需要剪輯以不同方向描繪時間流逝，剪輯需要超越劇本描繪的文字內(nèi)容，成功地轉(zhuǎn)換視覺畫面。

“實拍狂魔”這次真的炸了一架747

諾蘭是影迷心中的“實拍狂魔”，這次為了拍攝《信條》，諾蘭笑說自己“沖動消費”了一把，真的炸了一架波音747飛機。

諾蘭說，那場炸飛機的戲本來打算用縮微模型加布景，輔以視覺特效來打造。但是，劇組在美國加州的維克托維爾考察拍攝地時，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大批舊飛機，立馬精打細算一番，結論是“很明顯買一架實際大小的真飛機用真攝影機拍出來，要比做模型來拍或搞電腦CG更有效率”。

雖然諾蘭笑稱買飛機是沖動購物，但其實諾蘭在好萊塢就是以實拍著稱的，炸飛機絕對符合他的“人設”。在此之前，他還炸過醫(yī)院，在《蝙蝠俠：黑暗騎士》中，小丑炸毀的醫(yī)院，就是真的炸掉了一個廢棄醫(yī)院。

在拍攝《盜夢空間》的時候，為了拍攝在零重力的走廊里激烈打斗，劇組真的造了一個如滾筒洗衣機一樣的360度旋轉(zhuǎn)走廊；在拍攝咖啡館外的爆炸場景時，諾蘭也使用了一組空氣炮，在演員面前制造爆破，并用攝像機拍出慢鏡頭。

《星際穿越》里，一大片玉米田的鏡頭很烘托氛圍，那是劇組種的500英畝的玉米地，目的就是造成地球被火海毀滅的災難場景。片中的無邊火海是真實的火焰，玉米地真的燒了起來。影片拍攝時，演員們在看向窗外時不必假裝看到了太空：諾蘭在片場周圍設置了環(huán)繞型巨幕，上面展示著黑洞和不斷旋轉(zhuǎn)著的星星。

拍攝二戰(zhàn)電影《敦刻爾克》時，所有的戰(zhàn)機、船、槍都是真的，演員們也是真的隨飛機、戰(zhàn)艦上天入海。諾蘭找來西班牙的“藍鯊”戰(zhàn)斗機，涂改成了ME-109的樣子，拍攝中還用了一艘真實的法國驅(qū)逐艦，甚至還把IMAX攝像機綁到了飛機上，和戰(zhàn)機、演員一起上天，又一起墜落。結果因為巨大的沖擊力，塑料外殼破了，攝像機和膠片都被浸濕了。

諾蘭表示，雖然越多使用純動畫和CG技術確實能呈現(xiàn)前沿的視效，“但是，如果你傾注于更成熟、更永恒的方法，將有更大的可能，在十年后仍經(jīng)受住時間的考驗”。

諾蘭拍《蝙蝠俠：黑暗騎士》時去了3個國家取景，《盜夢空間》涉足6個國家。諾蘭帶演員感受了花式拍攝體驗，“我們經(jīng)歷了所有的艱難險阻，從滂沱大雨到炎炎烈日，再到風雪交加，就是想考驗自己，在真實的環(huán)境下能拍到多少珍貴的素材�！�

這次的《信條》制作成本高達2.2億美元，輾轉(zhuǎn)七國取景，諾蘭認為如此興師動眾是因為“拍攝的全球性與故事相符�！缎艞l》的國際元素非常重要，因為它涉及整個世界作為共同體所面臨的威脅，這些利害關系是戲劇中不可或缺的部分。因此，我認為擁有全球視野對影片的節(jié)奏及縱深規(guī)模的構建至關重要�！�

這些場景對諾蘭來說很必要。長期以來，諾蘭一直希望在攝影機上拍攝出特效動作(避開綠幕的情況下)，采用實景，且更多地依賴特效而非電腦視效。他說：“我喜歡模糊演員的拍攝場景與影片中更奇幻的元素之間的界限，無論是飛機撞向建筑物還是時間感被扭曲。如果在虛幻場景與人物角色之間不存在這種鴻溝，我相信會給予影片更均勻的色調(diào)，從而進一步提高觀眾的沉浸感�！庇肐MAX攝影機拍攝的場景還將上下延展鋪滿銀幕，呈現(xiàn)更多畫面內(nèi)容。

一生都癡迷于電影院所帶來的儀式感

在《信條》的定檔預告中，諾蘭現(xiàn)身向中國觀眾問好，這也是諾蘭全球唯一錄制的寄語視頻。諾蘭直言自己是“電影院頭號粉絲”，“一生都癡迷于電影院所帶來的儀式感，最鐘愛的就是通過電影的力量逃往另一個世界”，而《信條》正是“專門為大銀幕量身打造的作品”。在疫情期間，諾蘭還專門撰文，希望觀眾能在疫情結束后積極回歸影院。

如果自己的電影不在影院放映，諾蘭會覺得作品不完整，他說：“我從事電影制作已經(jīng)很長時間了，非常清楚自己的風格。它以各種可能的方式激勵我、影響我的創(chuàng)作選擇——在編劇過程中、在構思劇本時、在塑造劇本期間……一切都與我們打算帶給觀眾的非凡體驗有關。做每個決定時，我都會想到觀眾聚集在電影院里，看著大銀幕的場景。這影響了我們做出的每個選擇以及我們所做的一切。我的目標是創(chuàng)造一個故事，一個世界，涵蓋人類各種不同的經(jīng)歷、情感，用好萊塢各種大手筆的娛樂方法，通過我的想象呈現(xiàn)在大屏幕上，讓我坐在電影院里悠然享受這一切�！�

也因此，諾蘭才會說《信條》是“專門為大銀幕量身打造的作品”，“我希望通過《信條》為觀眾提供重新感受、重新體驗動作片，尤其是特工間諜片的理由。我想為我的觀眾呈現(xiàn)一套全新的觀影方式，讓他們也可以體會到我小時候觀看特工電影的那種興奮感。我們也努力為觀眾提供一種全新體驗，即你觀看電影中的動作場面時，無法預知接下來會發(fā)生什么。我們真切希望帶給觀眾們前所未有的時空逆轉(zhuǎn)之旅�！保ㄓ浾� 張嘉 供圖/華納）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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